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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汝州档案】汝州曾经有一个吃石头面的村庄……

1961年8月6日,中共洛阳地委驻临汝县检查组的工作人员,来到临汝县杨集公社宗庄大队宗庄(又叫宗旺村)村检查抗旱工作时,无意间发现有许多村民吃一种白色的薄饼,仔细询问,才知道这种薄饼是用石头面做成的,检查组工作人员闻言大惊,他们知道:这种石头面是不能吃的,不仅毫无营养价值,而且吃得多了,还有生命危险。


检查组人员随即进行了详细调查,发现这个村几乎户户都有吃石头面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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汝州市档案馆就保存着这份档案,题目叫做《关于临汝县杨集公社宗庄大队宗庄自然村吃石头面的情况检查报告》。这份档案,为我们留下一份关于三年自然灾旱期间,农民饥饿状况的珍贵记录、真实记录,读罢心情沉重。


《检查报告》开头写道:

“临汝县委并报地委:

我们于本月6日来杨集公社检查抗旱情况,发现这个公社的宗庄大队宗庄自然村的社员有不少吃石头面的现象。”

接着,《报告》介绍了宗庄大队的基本情况和调查得到的社员吃石头面的情况。

其中说:宗庄大队位于杨集公社西南部,全队共6个自然村,10个生产队,宗旺村是全队6个自然村中的一个自然村。这个村分三个生产队,一百一十户,现在吃石头面的有五十户,占全村总户数的45.5%。这个村发生吃石头面是从7月20日开始的。由少到多。最初先在第一生产队,有两个社员到十五华里远的严和店背了一次石头面,回来后,两户先吃,引起了别的社员也去背了起来。第一生产队四十五户有八户去背,吃的二十七户。小宗庄属第一生产队管,这个庄八户社员,户户都吃了石头面,第一生产队发起后,串联到了第二生产队,后又串联到第三生产队。现在第一、二生产队九十多户社员几乎户户都吃了石头面。并已发展到了和这个村相近的史庄大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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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村普遍发生吃石头面的原因,主要是这里今年夏季干旱严重,生产队和社员种的蔬菜大部被旱死,社员吃饭只有低标准(每天十两)没有瓜菜代。我们访问了社员宗万里的老婆,问她为什么要吃石头面。他说:“我们六口人,一旬只分三十多斤粮食,还有一部分是杂粮,真是不敢吃。夏季预分啦十六、七元,前几天买菜都化(花)完了(跑二十华里远的县城买南瓜,每斤一角五),锅里光下两个粮食,喝两顿饭,走不到山上腿都软了。孩子们吃不饱光哭,俺见别人去背,我和我闺女也去背一次(约五十斤),已经吃了两顿。”除此之外,社员见到今年大队种的七百亩旱玉米,六百亩已经干枯,旱情在继续发展,思想产生了恐慌心理。(目前已有四户外逃),打算备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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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集公社党委和这个大队的党支队发现这一情况后,已派人进行了了解,并研究采取了措施:发放救济款五百三十元,组织社员拾干红薯叶等。但由于他们对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认识不足,在纠正这一问题时,只是作了一般布置,没有从思想上发动群众,教育群众认识到吃石头面的危害性。甚至还宣布:那个队发现有社员吃石头面,由那队干部负责。这样,社员背石头面的现象,不仅没有得到制止,而且还有新的发展。社员吃石头面由明背到暗背,由明吃到暗吃。就在我们6日去的那天下午,第二生产队还有一部分社员去背石头面在村外不敢回来,怕干部碰见批评。


《报告》随后说:这个村普遍吃石头面的现象虽开始,加之社员吃的数量不是太大,没有出现什么严重恶果。但已发现不少社员吃后肚疼、下坠,个别小孩屙不下来。二队队长冯天柱4日吃了一块石头面馍,肚子疼了一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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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共洛阳地委旱情检查组发现这一情况后感到事态严重,不能视而不见,随即在8月6日晚上,在这个村召开了由三个生产队的干部参加的座谈会。会上,除进一步澄清吃石头面的情况外,还帮助队干部们研究了解决措施。


这些措施是:一、大讲有利形势,安定社员思想情绪,向社员们讲明:全区总的形势是好的,就临汝县说,也不是全部地区都旱,有轻有重;其次,有共产党的领导,一处有灾,其他地区一定会支援的;第三,就本队情况,早玉米虽然已经旱干,但玉米地内套种的豆子还有一定收成。全队二千零七人,种了二千二百亩红薯,这是一项很大的收入。如果多少下点雨,每亩红薯按收一千斤计算,全队每人可以平均分到一千多斤红薯。二、大讲吃石头面的危害,使社员认识到:石头是矿物,没有任何营养价值,吃后纯害无益。教育社员,将长远利益和当前利益结合起来,不能为肚子一时不饥,把身体搞坏。还向社员讲明:现在正是蔬菜生产旺盛季节。虽然本队瓜菜不够,但野菜和树头菜还不少,无论什么野菜,只要能吃,总比吃石头面强的多,千万不能再吃石头面。三、继续组织社员拾干红薯叶。今年天旱,地内掉的红薯叶不少。干部们说:这一项工作做好,比发救济款还解决问题。一斤干红薯叶可抵好几斤青菜用。这项措施,凡是干旱的地区都可以采用。他们给的办法是:以生产队为单位,统一组织劳力,由干部带领,集体拾,按工分统一分配。这样既可防止个别人借机偷红薯,又能照顾到做其他农活的社员,也能吃到红薯叶。四、在没有发现吃石头面的生产队,在抓紧教育社员树立自力更生的精神,积极做好备荒工作,防止社员破产渡荒。(所谓破产渡荒,就是卖掉生产生活资源,买东西吃掉)。


这份档案,让我们记住了这个吃石头面的村庄,但它不是让我们记住痛苦,而是让我们记住教训,千万别让这一幕重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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